深圳孤儿院电话和地址 孤儿院的孩子们 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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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

晚上10点半,位于梅州市大埔县湖寮镇黎家坪坝岗街的大埔县福利院还亮着灯。陈霞正在为上小学的孩子辅导作业。十余年前,她也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灯光下一次次翻过书页。

大埔县福利院。

18岁,她以第一个本科生的身份,走出了从小长大的福利院。27岁,陈霞又以新的身份回到了福利院,成为一名临时辅导老师。2019年,通过公开招考,她成为大埔县福利院的正式员工,也是广东第一个从福利院走出去又回到福利院工作的本科生。

陈霞在福利院长大期间留下的照片。

“我很幸运能够在这里长大。”当时,陈霞在大埔县电视频道上看到从小陪自己长大的院长在镜头前,“她说孩子们需要一个专门的老师,听到这个,我觉得我得回去。”

“回家,一定要有理由吗?”

福利院里居住的五保特困老人满眼欢喜地看着陈霞大包小包地去了长沙念书,“以后要去大城市当医生咧”,但又看她拎着更多东西住了回来。

陈霞在福利院内照顾孩子。

“一定要有理由吗?我想做,然后就来了。”

院里第一个本科生、中医院更高薪酬的工作,多种标签组合下,“为什么要回福利院”成为陈霞最常听到的问题。但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件需要解释的事,“回家也要理由吗?”

福利院就是陈霞的家。1996年,在父母相继意外去世后,她和各乡镇的十余个孩子共同住进了大埔县人民路老民政局的二楼。那时的福利院,还顶着“大埔县孤儿院”的曾用名。

“那时候这里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有凉亭,我特别喜欢光着脚在里面走鹅卵石道,疼得嗷嗷叫。”10年前,陈霞的行李箱滚轮也从这里颠颠簸簸着走过,目的地是800公里外的长沙医学院。

当时,推着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的只有她一个人。洗衣服、收拾房间、布置宣传栏……从小,福利院教会了陈霞很多。“独立很好啊,一个人去上学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也没有迷路。”但谈到如果现在院里的11个孩子以后上大学,她又“变了口径”,脱口而出:“当然要送我的孩子去学校了!”

陈霞在福利院内照顾孩子。

11个孩子都是陈霞的宝贝,“一直在”是12个人之间的小约定。

福利院里,每个工作人员都负责照顾几个孩子,他们被称为“老师”。张老师、李老师、王老师……由于临时工很多,变动不小,陈霞改了不少次称呼。对于小小的她而言,身边的人刚熟悉、刚有依赖感便消失了,“是件有点难受的事情”。

“我习惯了,但不想让他们也习惯。”陈霞的目标就是,要成为孩子们固定的情感依赖,守着他们长大。如今,孩子们每天放学回到家,都有着明确的“目的地”,迈开腿奔到她面前“叽叽呱呱”说起自己的一天。

被别人问起回来理由的次数多了,陈霞也会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害怕外面的世界,想逃避,所以才在这儿?“在中医院实习的时候,我会一大早起来把所有的病床都收拾一遍。”认真负责的她不止一次被带教老师邀请留院工作,“但仔细想了想。从小到大,我在这里获得了好多温暖,世界都变得很美好。我想让孩子们眼中的世界跟我的一样。”

系鞋带成了“六一”表演节目

向着斜上方穿孔,拉紧,系结。动动脚,鞋子不会掉下。

抖一抖,抻平褶皱,袖口对准衣架两端。挂上绳,衣角风中飘飘。

5月底,陈霞验收了儿童节上要表演的两个“重磅节目”。“系鞋带和晾衣服对于他们来说是要练习很久的。那跟精心准备的唱歌跳舞性质有什么区别呢?”节目的表演者是院里两个脑瘫小朋友,节目的目的则是为了称赞他们。

这是陈霞和福利院的精心设计。如何让11个孩子在爱中成长,是这里面对的最大课题。

福利院的凉亭扩建了。当初晃晃悠悠走路的鹅卵石道没有了,但取而代之的是2680平方米的花园,“我们的孩子想怎么打滚就怎么打滚!”吊桥和秋千摇摇摆摆,熊猫、兔子形状的彩色木马也静待着“乘客”放学归来。

这些新设施的入园离不开福彩公益金的支持。2020-2021年两年间,福利院共获得福利彩票公益金共计205.77万元投入。据福利院院长肖耀辉介绍,2022年拟投入60万元建儿童资料档案室。

孩子送的礼物对陈霞来说都是“宝贝”。

“学习,一定要学习,必须要学习。”从大山里走出去的陈霞,比任何人都明白知识的重要性。针对孩子们身体、心智状态各不相同,福利院开设了识字、算数、美术等课程。家长群里,陈霞也和老师们沟通着在校情况。

在院里,围着陈霞听她说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成了常事。“我上了大学之后,才第一次听说‘人生规划’这个词。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能更早点知道各种人生‘关键词’。”望着排成一排的小脑袋,陈霞一件件讲起小时候怎样与老师们相处、出去读书后看到了什么。“我知道他们缺什么、需要什么。我希望他们的路都平平坦坦,没有路障。”

在守护成长的过程中,孩子们也有让陈霞心里不是滋味的时候。每次别人问起陪伴这么多小孩会不会累时,她都会回答“不累”。“可能在别的家庭里,父母给予孩子很多很多爱,他们才能感受到。但这里的孩子,他们得到一点点的爱,就会全心全意地去爱你。”考试进步了,大果冻、糖果、水果之类的奖励都让孩子们开心到不行。

偶尔,陈霞也会“利用”起这一点,“有时候我很累了,就会告诉他们我腰痛。”孩子们都知道她患有强直性脊柱炎,陈霞一“撒娇”,再吵也会安静下来,一双双小手就会攀上她的腰,以捏捏的方式保护着陪伴他们长大的老师。

“我是大埔县福利院的陈霞”

“阿公阿婆新年好!”大年三十,陈霞带着孩子们给在福利院托养的老人家发糖拜年。蹦来跳去的孩子们给老人们的房间带去了少有的活力和欢乐。

陈霞在福利院长大期间留下的照片。

福利院共有4栋楼,由于分区管理,老人和小孩并不总是见面。几年来,陈霞在一些老人的生命终点与他们告别。有时候,她也会被孩子们问起:“阿公怎么好久没见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看他?”

福利院内的老人也是陈霞的照料对象。

“他去世了。”陈霞不会选择隐瞒,在她看来,孩子们需要面对真实,这样的教育能够让他们更加珍惜身边人,“同样,有些失去爸爸妈妈的小朋友问起来的时候,我们也不希望为他们编织美好的幻想,会在注意方式的情况下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在福利院长大。”

“在福利院长大”,曾经困扰过陈霞。小学时,她曾经被同学们嘲笑没有爸爸妈妈,只能在福利院生活。要强的她会在受别人欺负时咬紧牙关,“我就要做得比他们好。”学习优异、性格和善的班长陈霞很快就摘去了标签。“但从小到大都要求自己必须坚强,不能够去麻烦别人,这种心态也不算好。”

20多年后,陈霞期待着自己和福利院成为孩子们的“靠山”。

“我和别人自我介绍时,都会说我是来自大埔县福利院的陈霞。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能自信,在福利院长大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其实我们能收到更多份的爱。”

陈霞在深圳大鹏新区当消防员的弟弟也贡献了其中一份爱意。原本责怪姐姐过年从不回外公外婆家的他,在实地去到福利院之后也“转了性”。只要一休假,他就会大包小包拎着零食玩具陪伴孩子们玩耍。

“我长大也要当消防员!”院里的一个孩子拿着手中的消防车模型玩得起劲。“或许,这也是更多爱意浇灌的果实之一。”陈霞说。

【记者】钱明雅

【图片】受访者提供

【作者】 钱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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